期望與現實總有距離,因為我的思念,不是天主的思念,我的行徑,也不是天主的行徑。
朝聖還未開始我巳感覺壓力重重,在到達雅典 (Athens) 機場後,我們遺失了梁神父,慶幸在入境櫃臺前的長長人龍中尋回這位80歲的老人家,真的把我嚇到半死。我們接著轉機往得撒洛尼 (Thessaloniki) 去,在保安檢查處,關員在搜查我的手提行李時,强行要開啓一份密封的文件,我與他們發生爭抝,最終也允許他們拍下一張 X光照才能離開,未與大隊會合我巳三魂不見七魄。今次朝聖之旅的主題是「透過痛苦作見證」,我的確經歷了10天的悲痛、心碎、失落和無助,回港巳一天了,我此際的心情比起兩年前決定要離開聖母軍時更沉重。
痛苦的事我不想憶述,為基督作見證我又談不上,只想寫下一點有關異象的反思。《宗徒大事錄》16章9節記載保祿在特洛阿見了一個異象,他看見一個馬其頓 (即現今的希臘) 人站著,請求他說:「請往馬其頓去,援助我們罷!」究竟保祿從何得知這是往馬其頓的召喚呢? 是他早巳認識馬其頓人的傳統裝扮嗎? 學者對於這個馬其頓人有著不同的演繹,有說保祿看見的人是享譽盛名的亞歷山大帝 (300 BC),有說是馬其頓的守護天使,保祿因而能推知要往馬其頓去。可是,實情是如斯簡單的嗎? 我們單靠聖神的推動就能成事嗎? 這異象驅使保祿作出愛的行動,走到歐洲去傳揚福音,又是甚麼引發保祿去愛呢? 這是我在雅典時不斷思考的問題。我又想保祿被遺棄,獨自一人在雅典傳教,置身於這個滿天神佛、道德淪亡、文化藝術興盛的大都會,保祿曾否質疑自己的使命呢? 主,祢要我幹甚麼? 保祿在雅典只作短暫的逗留,及後往格林多去了。在夜間,主藉異象堅固保祿說:「不要害怕,只管講,不要緘默,因為有我與你同在」(宗18:9-10)。我渴望上主也可以在格林多給我一些啓示,但事與願違,我依然是漫無目的地追隨著保祿的足跡,不知所為何事。
朝聖團在離開格林多後返回雅典,我們到了博物館參觀,館內是嚴禁使用閃光燈攝影的。在一所陳列宙斯 (Zeus) 銅像的展館中,有一男仕以閃光拍照,被館內的一位職員發現,迅速地被隸捕並強加遣責,我們隨隊的當地導遊示意這人不是屬於我們的團體,再次提醒我們不可啓動閃燈裝置。說時遲那時快,梁神父舉起相機,用閃燈拍下了一張照片,博物館職員非常憤怒,瘋狂地破口大罵,要求刪掉有關相片,梁神父有點惶怒不知所措,而吳神父和導遊沒加理會,帶領團友們向另一場館走去,我遂在職員的面前把圖片檔案除去,怎料職員見相機中還有其他宙斯的照片,迫令梁神父要把所有相片刪除,梁神父解釋先前的照片是沒有使用閃光燈拍攝的,他只是不輕意地關掉照相機,重新開啓後忘記關閉閃光裝置而巳,職員卻變本加厲無可理喻,團中的年青人見這職員有心挑剔,就不瞅不睬拉梁神父離開場館,我怕被遺棄也緊追著他們與大隊會合。
之後,奇怪的事情發生了! 我轉身望了那位希臘博物館職員一眼,看見他憂苦的面容,不知是神推還是鬼使,我向他走去,並未發一言,他已滔滔不絕地向我解釋這是他的職責,場館內有 CCTV,他曾被管理層警告沒有阻止遊人使用閃燈拍攝,若然再犯便不獲續約。他又不滿意我們的希臘導遊敷衍了事,沒有好好監管團友,令他增添麻煩,或會因失職要賠上一份工作… 保祿宗徒在異象中遇見的馬其頓人也是面帶愁容,需要援助的可憐人嗎?
還記得我對這位職員開口說的第一句話是「請你相信我」,我們不是明知故犯的人,也告訴他梁神父巳80歲了,剛才發生的事只是無心之失,希望他能諒解。看見他開懷了,還有一絲笑容,我便準備離開。他卻猶疑地問我:「妳 (真的) 是他 (梁神父) 的女兒嗎?」我否認,他再問:「是孫女兒吧?」我才恍然大悟,原來他錯解了 Father的意思,我不禁笑了出來告訴他Father 是指 Priest (神父),表明我是天主教徒,見他的眉梢依然帶著笑意,我很安慰。祈求上主保守這位職員,解除他的憂苦,不可要他失掉這份工作。